中药材生产种植存在的问题
1、道地产区向非道地产区转移
道地药材源自特定产区、具有独特药效,需要在特定地域内生产才能保证其优良的品质,这是五千年来通过实践摸索出的规律。大量验证表明,一旦改变其生长环境,药效往往就不行了。中药材如果需要异地种植,必须经过三代繁殖,并验证其疗效好、可靠安全才算引种成功(用第一代的种子种第二代,第二代的种子再种第三代,直到三代药材的疗效和原产地药材一致),才允许移植。但也有些药材的产地是需要不断转移的。比如地黄又叫生地,即必须在生的地方种植才行,种过地黄的地块三十年内都不能再种地黄。所以地黄的产地由河南焦作首先转移到山西的芮城、临猗、万荣,后又转移到了曲沃、襄汾、洪洞,近年小浪底水库“控黄限流”,使温县、武陟、孟州又出现了大片的黄河滩涂,才使地黄得以荣归故里,要不焦作地区早就没地可种了,还有万荣临猗和陕西大荔合阳,也是又出来了很多的黄河滩涂,地黄才有了新家,但地黄的加工与集散仍然是在武陟温县和襄汾荀董。
还有三七、人参、丹参、桔梗等多种药材,虽不像生地那样禁止重茬,但若重茬再种品质下降非常明显,病虫害也异常的多。三七、人参在克服重茬连作上,科研部门没少研究,但效果不佳。还有丹参历史上豫西是道地产地,后来转移到陕西商州,山东莒县后来居上,现在也无地可种向外转移到了山东新泰。河南渑池是豫西丹参道地产地,因有很多红土地,种出的丹参颜色红、含量高、根条直,去年渑池一个县种植了5万亩,一跃成为丹参种植大县。
当前的现状是:农民种植药材的出发点和目的都是为了赚钱,而不是以重质量、保疗效为目的,完全是什么赚钱种什么!市场需求什么种什么!适宜道地药材种植的产区不去规范种植,非适宜种植区则盲目引种、不断扩种,加上没什么人去研究种药材怎么种植才能保证品质,从而造成药材品质下降、药效与道地性丧失。无序失控的市场指导种植,问题越来越多。中药材自身已经有病而且病情严重,用来治病救人岂能药到病除?
2、经济发达地区向落后地区转移
目前我国中药材种植仍然是小农经济、处于一家一户的分散种植阶段。因为药材种植费工费时、收益差,种一年也收入不了多少钱,远不如外出打工,造成经济发达的地区不去干,交通便利的地区没人干,当前还是在贫因地区与偏远山区种植最多,药材种植由经济发达地区向落后地区转移的常态是必然。
如浙江的元胡主产区早己转移到了陕西城固,山茱萸转移到了河南西峡,白术转移到了亳州与湖南;浙江太子参由福建柘荣引种到贵州施秉,红花由河南不断往西转移,现在主产地是新疆塔城和伊犁;党参历史上主产区是山西上党,现在是甘肃岷县、渭源、陇西。板蓝根由河南到陕西又到甘肃民乐,现在又有黑龙江大庆,这些都是佐证。还有茯苓则是哪里有松木资源就往哪里去,大别山到靖州,再到云南普洱等地。
怎样才能确保中药材基源纯正?笔者认为,首先必须坚持只在道地产地种植道地品种的原则,可少量试种,提倡种植恢复原生态、仿野生、顺其自然。其次逆境出品质、顺境出产量,不能只追求效益而不顾品质,一家一户分散种植出来的药材质量自然是参差不齐,难以达到统一标准,难于规范与提升。虽然近年贫困山区政府已经把种植药材,作为农民脱贫致富项目的抓手来推进,但土地流转形成规模并不容易,再加上药材价格不稳,种的时候是“宝”,多种出来了是“草”。
3、种子种苗缺少规范与监管
目前我国没有一家种子种苗示范企业,在生产流通上属于“三不管”地带,种子种苗经营者主要由中药材经营商“兼职”担当,在采购药材的过程中,他们了解到当地药农对种子种苗的需求,发现商机,通过收购、区域调运等方式来满足药农的需求,他们收储的药材种子,基本不经种子质量检定,不重视储存环境的温湿度,没有包装与说明,不按种子的品质评级定价,不问种子的来源和去向,整个产业链基本是自由发展、无人规范与监管。经营管理和市场流通较为粗放,种子种苗“散、乱、小”和“野蛮”发展的混乱现状亟待规范。
如柴胡药典收载有北柴胡和南柴胡,但地方标准却收载有红柴胡、藏柴胡等多种柴胡,全国统计有25种,8变种和3变型。这些地方用药标准原本只应该是在当地使用,但前几年柴胡涨价带动种子价格猛涨,高价刺激不同基源的柴胡种子跨省跨地区流动,在一些柴胡产区多种不同基源的柴胡混杂种植,出现了相互杂交与变异的问题,严重影响到柴胡的质量与安全。
4、环境污染与人为滥用农药化肥
改革开放以后,我国社会经济快速发展,人民物质条件不断丰富,其中工业领域的贡献功不可没。但在工业发展的同时,环境不可避免地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,水污染、大气污染、土壤污染,导致大量家种中药材重金属超标,而在种植中又人为的滥用化肥、农药,加重了中药材的农残进一步严重超标,加上种植技术不规范和采集时间违背科学规律等问题的不断发生,中药材种植的问题越来越多。杜绝乱打农药及壮根灵等生长调节剂,保障中药材绿色、道地、无污染、可追溯,是势在必行的。
5、药材抢青与提前采挖屡禁不止
药材历来讲究采收的时节,“正月茵陈二月蒿,三月茵陈当柴烧”这句谚语说明了中药材采收时节的重要性,但近些年野生的连翘、酸枣、五味子等几乎年年发生抢青,黄芩、白芍、丹皮等提前采挖,艾叶、淫羊藿、益母草等不按时节采收,这些现象屡禁不止,实际上都是利益在作怪。杜仲过去是0.3厘米厚的皮,树龄10-15年,折断后的杜仲丝拉都拉不动,现在不管年限,基本是薄皮和枝皮的;厚朴则是五年锯倒剥皮卖木材,老根发芽4年又成材,收益好而疗效差的情况基本无人考虑。
6、中药材是农副产品的定位尴尬
中药材是农副产品,从种植、加工到市场准入,国家十几个部委在管理,致使政出多门、分工不明,容易形成九龙治水,监管主体比较不明确使得国家监管难实施,当发现问题时往往是既成事实。前端出了质量问题,后期是无法弥补与改变的。农副产品门槛低,参与者众多且大多是农民,监管部门无法监管,属于监管的模糊地带与监管盲区,即便是发现问题又能怎么处罚,最多还是回家种地。中药材在产地的定位尴尬导致盲目发展、无序生产。
7、药材种植“追涨种、逢低砍”后患无穷
药材历来是追涨种植,八十年代的“要发财种药材”,九十年代的“调结构种药材”,近年的要脱贫种药材,有些不适宜的地方还把发展中药材当成支柱产业。“药材少了是个宝、多了是个草、不多不少才是药”,“追涨种、逢低砍”、“三年赶、三年砍”、“三年拿鞭子、三年拿刀子”。例如东北的五味子,高价期疯狂种植了数万亩,高产年份产量上万吨,而后低价期十五年中又砍掉70%以上,年产量降到吨左右。生产“大上大下”,产量“大起大落”,造成社会资源的极大浪费!五味子不是一个个案,几乎大部分中药材大宗品种,都有过这样的悲喜剧!
近几年部分人为了趋利,不顾本地是否适宜该药材的生长,不顾生产出来的质量是优是劣,只要能赚钱就引种并大面积推广,尤其是部分生产不适宜的地方政府,把中药材种植作为扶贫脱贫的重点项目不断推进,传统道地药材产区发生了明显变迁,外衍的新产区不断出现,近几年我国的中药材种植失控较重,并处于盲目发展的状况。
当前全国中药材的种植面积已接近一亿亩,年产量近万吨,原料供给严重过剩,大大超出了需求增长,且质量优劣千差万别,部分品种优质合格的原料往往高价也找不到,生产企业尤其是饮片厂近几年质量问题频发,部分企业证照被取缔都是吃的产地质量不合格的亏。
8、中药材生产落后烟草30年
我国药材种植目前大部分仍处于一家一户的分散种植阶段,难于规范与提升。大规模的种植基地数量有限,也很少有完全按照规范化标准去种植的。一家一户的分散种植,出来的药材质量自然是参差不齐,难以达到统一标准,所以说我国的中药材种植仍然停留在小农经济时代,中药材的种子种苗、种植技术、规范与管理等基础环节大多是不规范的。
我国的烟草行业,从种子优选到品质研发、从土地筛选到专用肥料、从田间管理到采收烘干、从分级包装到收购运输、从定点仓储到气调养护、从细节管理到制成香烟、从全国布局到资源管理,每个环节都有研发管理机构与专职人员,看看烟草的各种专用机械设备与各级的办公设施场地,再看看烟草的仓库标准与养护管理,药材行业最少落后其30年。
9、药材生产“后继无人”问题严重
如今中药材生产的主力军是农民,如种黄连的是连农、种人参的是参农,生产关系仍然是以家庭为单位,生产力水平低下,大多还是“脸朝黄土背朝天”的劳作,使用的劳动工具大多还是祖辈留下的简单工具,只有在平原才有机械作业。中药材生产,无论从生产关系还是从生产力发展水平,大多是小农经济,千千万万药农是这个产业浩浩荡荡的主力军。近三十年的城市化,青壮劳力进城了,留守在药材生产战线的大多是部队(妇女、老人、儿童),后继无人问题严重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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