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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伤虚劳论

凡新病多感，久病多虚，积虚成损，积损成劳。内伤脏腑之阴阳，外见形衰而神弱。外感以六经为辨，虚劳以五脏区分，虚者补之，众知之理，“调以甘药”，尚少人依，或辛燥以归芪芎附，或苦泄以连芍丹栀、皆失甘药之纯，未明调和之意。不能治虚，何问其余？故学者不可以不明，而医者不可以不慎也。

夫理虚大法，杂病坏病以养心为先，已婚男子以育阴为要；经产妇科，养血为主，儿科幼小，不离健脾，此不易之常法也。

心虚主证为心悸，加减养心汤治之，心者，五脏六腑之大主也。主不明则十二官危。心藏神，主血脉。凡病得神者昌，失神者亡，而色者神之旗也，神旺则色旺，神衰则色衰，五色精微象露矣，其寿不久也。形肉已脱而功不立者，亦神不使也。微妙在脉，不可不察，能合脉色，可以万全，脉贵有神，涩促结代者，心力不支也。

然神采活现，全在于睛，睛定神亡，不可救药，故主明则下安，心坚则病愈。凡病心强神在，方有可治之言，神失脉怪，不可独行独断。故治虚之本，养心为先，此寿命之本也，不败之地焉。

血者神气也，大血暴出，阳虚阴走者，侧柏叶汤合四逆加参又何忧？汗为心液也，亡阳脱汗、油汗证危者，参附龙牡，中西抢救而尽力。其次者，误表汗出，桂枝加附子汤；误表而厥，真武加柏子仁；心虚水肿，亦用真武汤加柏子取养心之功；妇人水肿，更加赤小豆当归作入血分之意。小便利，面肿敦，心虚肿也；此妙理，梅峰语，谁个知之？心虚眩冒，口淡腰疼，用苓桂术甘辈；心虚眩晕，口干心悸，用加减养心汤。夫桂枝，心阳虚之主药也，心虚恶寒则用之；圆肉,心阴虚之主药也，心虚心悸宜常服。其或心虚感冒病，则养心解表，柏子仁加入花类；心虚神志病，则安神定志，养心安神汤治之。

心者其华在面，其充在血脉，故凡面白脉微神弱汗出者，皆心虚之症也。若枣仁柏仁圆肉、莲肉、人参、诸心（动物)、麦类、炙草、茯神、旦黄、皆养心之药也。

夫忧愁思虑则伤心，心在志为喜，喜则气和志达、营卫通利，百病皆除，能令破涕为笑者，全在医者之用心！

肝虚主症是眩晕，晕而脉弦知属肝，但晕弦细，纯属肝虚之候；晕痛舌红，肝阳上亢之征，如脉兼弦数，高血压偏热，治以养肝体清肝用方；有烦劳郁怒，或酒伤胁痛，疗以生地茵陈肝热方。夫胁痛肢疼之症，肝虚肝热皆有之，言肝热者，统言之耳！以肝主筋络，故多属络热，勿以肝区而自惧疑！

肝魂不纳，口干不寐，头晕且痛，胁痛肢疼，其脉弦细者，养肝饮主之。

夫肝为刚脏，阴中之阳也,体阴而用阳,应主以柔剂,若逍遥辛燥，非养肝常法，何则？以白芍伐肝，柴胡劫肝也，服之口干，药去复倦，有兴奋一时之力，无永久康复之功。

夫养肝大法，一曰：培土益木，即仲景所谓见肝之病当先实脾，云苓莲子之属。

二曰：滋水涵木，即本经以母养子长生延年者也。有谓乙癸同源，故补肾药之轻灵者，即养肝药也，何则？以肝，阴中阳也；肾，阴中阴也，阳主轻清，阴主重浊也。故菟丝、莲须、女贞、虫草、杞子、沙苑，皆养肝药也。

三曰：泄胃和肝，麦芽是也。故患肝病者，切不可伤食,忌食芋豆肥滞之物。曾治一膨，药后欲食，进饭而亡，天地不交也。

四曰：凉肝泄热，肝热方是也，取菊地之凉润，非龙胆之泻肝，若枸杞菜心，宜作食疗用之。木畜为鸡，故鸡补肝，肝炎热者，切戒鸡酒；猪肝燥滞，亦非所宜。

五曰：疏肝解郁，以肝性条达，花类是也。以茉莉为最，而素馨入肝之气分，玖瑰入肝之血分，是则所宜知也。

六曰：甘缓肝急，甘草果浆是也，西药葡萄糖维生素C皆其类焉，又肝病不可急怒，“损其肝者缓其中也。”

肝为藏血之所，经痛责肝之冲，冲为血海，禀气肝经。冲而呕吐，大半夏大展纳冲养液之能事；冲而恶阻，安胎饮加春砂忌半夏之犯胎。产后冲喘，生化汤加党参，高丽参要急投；冲而颈大，养肝饮入贝母蕉头以缓消。嘘！千古不明冲气病，此间说与后人知。

脾主四肢，肢倦乃脾虚之象；胃主纳谷，食少为胃弱之征。胃者水谷之海，五脏六腑之大源也。为后天之本，残证有胃则生，无胃则死。

胃脘久痛，大便色黑，头为之眩，脉为之弱，切要饮食流质，以防穿孔之危。宜牛奶或皮旦粥糜，忌行气与黄土汤浆，频咽暖淡盐水，服胃出血方剂。

胃虚久痛，口淡舌润，可服黄芪建中汤；脾虚便溏，腹痛肢怠，最宜参苓白术散。脾喜升健，脾虚气陷，脱肛头晕，补中益气堪称妙；子盗母气，心脾两虚，心悸倦怠，归脾乃常用之汤。

其或热后脾虚，或经辛散之后，恐其灰中有火，则用脾虚饮，无异功之温，有平调之力。过表汗多，大枣显健脾之功；过凉面白，柏仁作养心之用，是虚则补其母也。

热后筋强，肝阴为之耗汲，养肝饮加葳蕤、虫草；热后肢痿，脾气为之虚损，脾虚饮入扁豆诸参。宜速调治，免终生残废之疴；开其胃口，使营养增加而效，骨汤健胃药同煎，苍术加皮汤熏洗。猪脚恶其肥腻，猪肝嫌其劫津，皆失独取阳明之旨也。难经云：“损其脾者，调其饮食，适其寒温”。此之谓也。

隔为酒伤与郁怒，用百合鸡子黄汤。

儿科稍呆则滞，但取轻清，脾虚饮中淡药，莲子为主。

带脉属脾，寒湿腰重而痛，用肾着汤。带脉自虚，妇人白带之病，用白带方。

肺虚主症为久咳，形寒饮冷则伤肺，肺主气，主皮毛，多言伤气，劳则气耗。肺喜温而恶寒，喜润而恶燥，故久咳宜避风寒冷□之沧。免生冷吸烟诸燥。

肺为娇赃，无直接治肺之愚；木火刑金，有滋水制火之法。以子救母，虫草、菟丝多合用，妇人阴亏均用之；以母养子，莲子、淮山色白药，诸虚久咳不离乎！是亦虚则补其母也。

经常感冒，培土□风炖羊肉；咳嗽妙法，加衣避冷勿心焦。虫草炖瘦肉，亦以子救母也；出血忌鱼腥，恐味腥动血焉。肺痨咳血，鸡矢藤头具杀菌之力；肺劳痰饮，切忌甘桔有涌痰之忧。甘草养肺痨菌，用药要避免之。雷米封燥劫津，牛奶甜橙润肺，是则所宜知也。而枇杷叶疏肺，北杏仁破肺气，是又所当知也。新咳尤可，久咳慎用。诸参壅肺，爱之其实害之，凡鸡动肝，欲补反为无补。天冬、阿胶，皆塞肺之药；荠□味苦，亦桔梗之科。

凡治肺虚，但用纯和固土，只取花类微疏，忍辱必成医之杰，笑他门外怪云何。

痰饮肺虚，以温药和之之旨。老人久咳，用二陈平稳之方，苓桂术甘同真武，金匮要略五加减，推敲选取效称雄，陈皮梅作口果用。肺寒膈热，方药偏重自不同；膈热宜清，瓜子茵陈杭菊共。

肾虚主症是遗精，腰痛耳鸣兼症详。遗泄方推茯菟丹，妙香参用气衰良；气虚肾火原有法，三才封髓亦平章。猪蹄猪耳花生类，花胶胶质补精强。阳痿古称阴痿病，阴虚多半补精匡，“积精自刚”古经语，但兼气药佐之良。菟丝子炖羊鞭食，阴强生子有一双。

腰脊久疼关督脉，斑龙丸补肾督经，当知鹿茸生精血，腰脊崩漏之均补，一二钱堪用，炖琢瘦肉两皆馨。虚燥腰痛有妙方，鱼尾腐竹共煎汤。龙火上炎咽痛衄，塘虱鱼煲黑豆宜，虽知肾脏为阴主，补泻寒温总是滋。

肾泻寒泄用四神，苦领酸甘效首推，经崩亦用一剂止，命门不固以之追。

妇科但宜言血少，莫说肾亏笑煞人。冲为血海任胞胎，冲任归宫动静分，冲主动兮任主静，冲任动静要均匀，任胜宫寒冲胜热，二经皆赖血化生，与督三脉同一本，本属肾经理自真。

妇人多半宫血弱,养血方由左归仲,经孕崩带皆甚用,加减配之效若神，宫寒巴戟缩砂密，肉蓉石楠亦微温，但得阴平阳秘法，冲任调和自育孕。宫寒经多选二炭，炮姜芥炭祛风晕；宫热经多地榆炭，一般宫热旦花芩。

产后血虚，生化为必服之汤，桃仁攻伐，应去之以免再伤。

理虚大法，如斯而已，好学为人之志士，当随师见习自明之。

按：

时医惯用川芎当归，不知芎归辛窜，血虚寒滞及产后血瘀宜之,然杂病近多血虚肝热，芎归则忌，服之口干烦衄，以血中气药反伤于血，反动其肝故也，是以每禁之，嫌其败血，观跌打丸每用之，当悟。

北芪补气，附子扶阳，“助阳过剂阴反灼”而“阴者藏精而起亟也”，故不可常用以治虚。

时下妇科，惯用丹栀以解郁，内科惯用白芍以平肝，儿科惯用黄连胡连以泻心火，皆苦寒伤脾，或得一时之静，而生生之气已暗耗矣！令儿多蠢，如语迟等。

金匮云:“血不利则为水”。妇人以血为主，故妇人水肿，亦应于当用方内加入血分行血之当归一钱半至八钱，赤小豆色赤入血分，功能利水，故亦加之，三钱至八钱，近多缺此，但加当归亦好。或以红豆代替。

心虚之人患感冒，除见一般之感冒症状外，(如初起头痛身热，恶风恶寒，鼻塞流涕，咳嗽身疼而脉浮）且见心悸面白汗出眩晕脉细数等症，不可以汗法，恐汗伤心液，或汗多亡阳遂虚，转为真武证，苏梗不用或少用。即或发热亦不可过用白薇以压心。宜用下方：

南豆花1钱半杭白菊花1钱半干苇茎3钱甘草1钱柏子仁3钱莲子肉4钱去心生麦芽3钱半蝉花1钱半勾藤（后下）1钱半经孕自宜去麦芽。

生枣仁茉莉花干等均可入用。

葛花苇茎宜于热者，寒者有桂枝汤法，或苓桂术甘加南豆花。

逍遥即今时医多用之逍遥散，内有当归白术薄荷柴胡生姜皆燥散。

肝病不宜滥用参术壅补，失肝性条达之意，腹胀痛甚即莲子扁豆亦不用，改用芡实苡仁。

产后冲喘，证重且危，若汗出更险，但观其神态，以定预后，宜即投下方：

川芎2钱当归5钱炙甘草1钱半炮姜炭2钱防党参5钱柏子仁4钱云苓4钱另炖高丽参2—4钱，均复渣又复渣。

一般因产后气血暴虚不支，宜用本方，间有恶露败血冲心之失笑独圣证，不过少而又少，但亦不可不知。

败血冲心为实证，有实脉及腹痛拒按，恶露瘀块，形体壮实等，若虚实混施，祸如反掌。

一般产后微瘀，但于加减生化汤方加山渣炭1钱半至2钱即可，不必小题大作。

太子参煲汤用5钱，药用3钱，喜其价贱。高丽参，炖，小儿1钱，大人2钱，喜其功确。其余吉林石柱力逊高丽多倍。欲温者用防党。

骨汤以细骨最好，骨筒多油，多食终碍于胃。

健胃药者：莲子肉（去心)5钱至2两，淮山5钱至2两，花生肉20至30粒；生扁豆5钱至1两，红枣8至10个。

尚可用玉竹3至5钱，沙参3至4钱，天士益胃汤中冰有之。寒者可入陈皮5分至1钱，不用芡实、苡米，利湿反伤胃津也。为人父母，司命，自当无微不至，一丝不苟，不可马马虎虎也。

金匮要略五加减，见金匮痰饮咳嗽病篇，为治痰饮喘咳虚寒证要法，其意在有肾元亏（其人手足痹）而无表证者不用麻黄。“若逆而纳之者必厥，所以然者，以其人血虚，麻黄发其阳也”。形肿加北杏，胃热上冲面热加大黄（现可加绵茵陈）成下五方：

一、桂苓五味甘草汤；

二、苓甘五味姜辛汤；

三、桂苓五味甘草去桂加姜辛夏汤；

四、苓甘五味姜辛加半夏杏仁汤；

五、苓甘五味姜辛加半杏大黄汤。

总之，可以下方加减：

桂枝尖3钱云苓4钱法半夏3钱甘草1钱川干姜1钱半细辛6分五味子（打）1钱半北杏仁（去皮尖)1钱。

可选加下药：

降气可加沉香半钱（后下），柿蒂1钱半至3钱，或陈皮半钱至七分，苏子1钱半至2钱，冬瓜仁(不打)3钱至4钱。

解表可加苏梗1钱至1钱半，南豆花1钱半。

消滞除痰可加生麦芽3钱至4钱。

养心可加柏子仁3钱至4钱。

清热可加绵陈3钱，白薇草八分。

近日所言肺气肿皆可用上法。

阳痿用党参，北芪，白术，巴戟，锁阳，淫羊藿，石楠藤等，气以鼓之，其效较捷。但单用则灼其阴，耗汲根本。